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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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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十九章

“——你食言了,泉奈。”

第二十九章

千手扉間在做戰前準備。

這次戰爭背後的影響因素實在太多, 多方博弈都以此為媒介,導致每場戰鬥都異常激烈,而中場休息的長度也異常不穩定,有時候傷口都沒包紮好就要再次上戰場, 有時候甚至夠他們補充兩輪資源。

做好保養的忍具被一一歸置到方便取用的位置, 千手扉間視線從某個熟悉的標識上劃過, 卻不經意想起了上一場戰鬥中, 宇智波泉奈對自己說的話。

家族與多次敵對加成,他們之間的戰鬥總是異常危險, 但像那樣瘋狂到幾乎毫無顧忌的攻勢, 千手扉間還是第一次在向來理智的宇智波泉奈身上看到。

“你讓他傷心了。”他的宿敵猩紅眼瞳中滿是憎惡,聲音即使極力克制壓低,也難以忽視其中的嫉妒與厭憎, “——你怎麽敢讓他傷心?”

當時他沒有回應, 宇智波泉奈的攻勢異常瘋狂, 更是毫不顧惜損耗地使用寫輪眼, 千手扉間幾乎全部精神都放在了應對之上, 一個失神可能就是死亡。

可現在, 男人卻忍不住走神回憶關於焚燼的一切。

他傷心了嗎?因為我?

千手扉間永遠搞不明白千秋燼在想什麽。

很久以前,那個人對他說我不喜歡忍者。

可他難道看不出來嗎?焚燼曾經也是個忍者啊。

他討厭的, 究竟是從頭到尾都在傷害他、刺痛他的忍者,還是那個在傷害面前無能為力的、身為忍者的自己呢?

捧花的青年永遠都在微笑,意亂情迷時的吻我可以不可以當真。

可你又究竟在期待著什麽, 這個世界早就不存在童話了。

我不是那個會給你送花的人啊,燼。

愛也好, 恨也罷, 最後都不會留下什麽痕跡。

但如果他會為自己傷心的話, 似乎也不錯。

千手扉間不自覺伸手按住固定在腰側的忍具包。

——夾在冰冷兵刃之間的,那人送給他的禮物。

——白色的紫陽花,是希望。

·

“……”熟練地吐幹凈口中鮮血,焚燼從一邊拿過白水漱口。

藥研在一旁看得眉頭緊皺:“大人……”

退燒後的咳嗽一直沒有好,到現在甚至發展成了咳血,審神者卻很有把握的樣子、不讓自己檢查治療,藥研最近對焚燼的身體充滿了擔憂。

焚燼倒是平靜:“不用擔心,不會很久的,”他重新拿起心見千秋看看,滿意地放下並向藥研招招手,“來,我給你本體刀做個保養。”

藥研嘆了口氣,但還是舒展了眉眼,把本體刀遞給自己任性的審神者:“您可真是……”

很多時候他都已經察覺了異常,只是沒有問而已。

護身刀需要在意的只有主人的健康安全,更多的東西,就不是一振刀該去擔憂的了。

……可哪怕這麽安慰自己,到底是擁有了感情的付喪神,藥研依舊無法放下內心的擔憂。

焚燼熟練地拆出刀條開始保養,柔化後依舊冰冷的靈力流入藥研的身體,令少年體態的付喪神忍不住繃緊了身體。

而焚燼見狀彎了彎眉眼:“該知道的時候總會知道的。”

藥研沒有說話,他咬緊了牙關,沒敢再看自己總是在某些時候意外惡趣味的審神者。

做完藥研的本體刀養護,焚燼想了想,把自己的忍具也拿出來簡單保養一遍——他的確是不太用忍術,但是暗器什麽的還是很方便的。

說實話,他其實比較偏向刀術為主、暗器流和幻術為輔來著。雖然寫輪眼瞳力吃緊,但是一些扭轉戰局的小幻術消耗並不大,卻很實用。

曾經的他說是一直沒有開寫輪眼,但其實也只是某些人拿他和七歲開眼的宇智波鼬對比而已,實際上焚那個時候也才七歲。

在刀術、幻術以及感知方面,他是很有天賦的。這是焚早就意識到的事,他本來的發展方向也是以感知和幻術為主。

不過這些對他來說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也就是最近閑下來才有空想著這些有的沒的……下次忙碌估計也離得不遠了,焚燼心下嘆了口氣。

大名那邊的事情已經處理得差不多,這個世界的戰爭規模被人為轉移縮小,於是其中的政-治博弈意味也愈發濃厚。

大名拿戰爭轉移矛盾,熟悉了這個世界邏輯的焚燼自然也能用戰爭把他拉下馬。

按照焚燼的安排,明上位之後,這場戰爭就能停止,然後他們的任務就是協調各方勢力,處理以前的貴族餘孽,慢慢穩固住久未明的地位權力——可以想象這段時候的忙碌。

等久未明大名的位置和權力都穩固住了,戰後的千手宇智波也差不多能拉扯完畢結盟。

再然後,就該是木葉和各國忍村的建立了。

還有好幾個關鍵節點需要註意啊……順便,可以把雷之國的上杉也處理一下?

走著神梳理未來的安排,一不小心就被苦無劃破了手掌,焚燼楞了一下,後知後覺地低頭看那把在自己手中顯得異常笨重的苦無。

而旁邊看著他的藥研已經反應極快地搶下了利器,聲音加重:“千秋大人!”

“啊,有點走神……”焚燼低聲道。

而藥研用極短的速度拿來醫療箱給他包紮,焚燼任由他忙忙碌碌,只是微微失神地看著手心那道緩緩流出鮮血的傷痕。

傷口並不大,雙氧水消毒帶來的疼痛對他也不算難以忍耐,他只是驚訝於自己居然會被苦無刺傷。

再怎麽說他也曾是久經訓練的忍者啊……

青年垂眼,淡金色仿佛被影子全然吞噬,他輕輕嘆出一口氣。

“——泉奈啊。”

·

斑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麽快。

千手扉間的飛雷神·斬出現得猝不及防,斑沒有半點與之相關的記憶——只是這麽一點殘缺,就仿佛註定了要重蹈覆轍。

宇智波斑發現異常的時候已經太遲了,千手扉間藏著這個術本來就是沖著出其不意使用、直接奪取宇智波泉奈性命去的。

而超規格級別的時空間忍術的確沒有辜負他的信任,一記飛雷神·斬重創宇智波泉奈,即使沒有當場死亡也逃不過一樣的結局。

戰場之上,宇智波斑無暇他顧,甚至不清楚自己的弟弟受的傷到底是什麽程度,但記憶和直覺都讓他有了不好的預感,接下來的戰鬥幾乎狂亂不計代價。

暴走的斑即使是千手柱間也要選擇避其鋒芒——可即使是以最快的速度結束這場戰鬥,也來不及了。

重傷帶動血繼病一起爆發,宇智波本就能力平平的醫療班無力回天,預感自己命不久矣的泉奈為防意外,直接讓醫療班取下了自己的眼睛封存、等未來移植給哥哥。

斑趕到的時候,手術已經結束了——宇智波在戰場眼球移植保存的技術的確發展得很好。

床上的男人臉色是蒼白至透明的虛弱,包紮好的傷口仍洇出團團刺目的血跡,他的呼吸清淺,生命火焰在斑的感知中已然搖搖欲滅。

——他要死了。

泉奈對此早有預料,忍者是殺人的刀,而殺人者自然要做好被殺死的準備,他的兄弟們是這樣死去的,他也不會脫開這命運。

再不甘、再遺憾都沒有用,死亡就是死亡,無情而公平,並不因為他的心情而轉移。

於是泉奈此時看起來甚至要比在見到這一幕後如遭雷劈的宇智波斑好,他自若地呼喚他的哥哥,這應該是最後一次談話了:“斑哥。”

“斑哥,我要死了。”泉奈平靜地說。

宇智波斑無法接受,他眼中猩紅,萬花筒的繁覆紋路飛速旋轉,忍者得以在疼痛中看清弟弟的容顏,“不、泉奈、哥哥不會讓你死的——”

他根本就不想要泉奈的眼睛,他是宇智波斑啊,難道就只是靠著這雙眼睛成為千手柱間的宿敵的?

可泉奈不愧是他的弟弟,在得到的他拒絕之前就取下了自己的眼睛,而重創與血繼病一同作用,泉奈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住第二次手術了。

斑想起記憶裏滿心不甘與遺憾死去的弟弟——弟弟此時臉上沒有他曾看到的憎恨,但這難道重要嗎?最好一切都不曾和那如預言般的記憶對上,宇智波斑不願接受這就是終局。

宇智波焚的瞳力補充、或者幹脆自己的眼睛、甚至直接把千手柱間……

但一切思緒紛繁智計百出都敵不過近在眼前的死亡,看似溫和的泉奈反倒比他的哥哥更能接受死亡、接受事實。

“不,不用了,斑哥,我清楚我的身體,醫療班已經盡力了——這就是結局了,斑哥。”

“但是、但是,還有我的眼睛——萬花筒和萬花筒的瞳力疊加能成就永恒,那是奇跡——斑哥,請接受它吧,這份力量會代替我守護你、守護宇智波——我很抱歉,但這就是我最後的禮物了。”

“泉奈——”斑能感知到泉奈的生命氣息正在飛快地衰弱下去,他要死了,他要死了。

那雙眼睛的離開帶走了本就身受重傷的泉奈身上最後一點生命力,如果不是心懷不甘、仍有無法放下的東西,他甚至都堅持不到現在,見兄長這最後一面。

斑不知道該怎麽辦,只能緊緊抓住弟弟的手、像是這樣就能阻止他的離開一樣。

而泉奈反手握住他的手,他還在繼續說下去——還沒有結束,在家族和兄長這些“宇智波”的重要之物後,還有“泉奈”無法放下的事。

“還有,請用這雙眼睛替我看著他——斑哥,這是我最後的願望了,請好好看著阿焚,斑哥,我見不到他了,可我想見他啊。”

提到自己的所愛,泉奈終於失去了那份從容,他的聲音低了下來,幾乎變成了呢喃:“我想見阿焚、我想見他啊——”

仿佛直到此刻才終於意識到即將要面對的是什麽——是死亡,是永別,是與所愛天各一方再不相見——於是血淚終於混合著從頰邊流下,那樣痛苦又那樣不甘。

“我死之後,阿焚該怎麽辦呢?斑哥……”清晰地感知到生命力正從這副軀體流逝,泉奈用最後的力氣抓緊兄長的手。

他就要死了,可他心中還有那麽多的不甘和遺憾,明明早就已經坦然,此時此時卻甚至開始恐懼,都是為了那個人。

“他明明那麽孤獨、怕冷又怕黑……他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恐懼、自己的渴求,要是連我都離開了,他該怎麽辦啊!——”

“泉奈……”此情此景終究還是與殘破記憶中的那一幕重合,斑無措地想要伸手擦去那兩行血淚,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他無能為力,在有關於焚的事情上,他永遠都無能無力。

這種無能為力,終於變成了純然的、難以下咽的苦澀。

“泉奈。”此時,他們聽見那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在喊,“……泉奈?”

“焚?”斑悚然一驚,四顧卻發現這個聲音居然是從泉奈的忍具包中傳來。

——為什麽……?

“是花,斑哥,是花!”泉奈幾乎立刻反應過來,是那朵由阿焚強行送給自己、又因為自己的私心被帶上戰場的寶石花。

那麽美麗而易碎,卻始終沒有在激烈的戰鬥中碎裂——就像它曾經的主人一樣。

這個時候誰也沒有心思去計較它到底為什麽會有這樣奇特的效用、被帶在身邊是否洩露了情報,斑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找出那朵花放到泉奈手裏,而裏面傳來那個他們都無比熟悉的聲音。

是阿焚,是泉奈的愛人。青年的聲音通過寶石花傳遞至此,帶著某種幾乎稚拙的困惑:“泉奈,你要死了嗎?”

“是的,我快要死了啊。”幾乎是在一瞬間平靜下來,泉奈的臉上散發出一種只在面對焚燼時會有的溫柔容光。

仿佛死亡不再近在眼前、傷痛與寒冷不再折磨身體,他仍坐在所愛的身邊,看青年對自己露出淺淡純凈的笑容。

泉奈握住那朵自己曾無數次摩挲的寶石花——即使失去了眼睛,他依舊記得這朵花的模樣,就像記得當初焚燼把這朵花送給自己時的微笑。

他純潔、溫柔而扭曲的愛人啊。

泉奈努力勾起唇角,仿佛對面的人能夠看見一樣,“我很抱歉,阿焚。”

“沒什麽好抱歉的,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寶石花裏傳來的聲音那麽平靜,仿佛完全不在意自己所說的是將死的愛人。

是你自己選擇的,離開我也好,為了家族榮耀上戰場也好……為了把眼睛交給自己的兄長放開手也好。

“……是的,阿焚。”泉奈輕聲應道,聲音無比溫柔,仿佛生怕驚動了什麽,“我要死了——但不要為我傷心。”

斑沒有說話,他無法忽視弟弟臉上流露出的哀色,奇怪的對話仿佛已經不再值得註意,只剩下悲痛近乎絕望。

——我死時的悔恨,唯有對他的思念而已。*

而焚燼的回應輕得像是一聲嘆息:“我沒有傷心,我早就不會傷心了。”

他說:“我只是,有點遺憾,而已。”

似乎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遺憾些什麽,茫然而溫柔,像是安慰,又像是痛惜。

而這平平無奇的一句話卻仿佛擊潰了泉奈的心理防線,一滴血淚落到寶石花上,又飛快滑落。

“是我錯了,阿焚。”泉奈的話語帶上泣音,他的手攥緊了,用這具瀕死身軀最後的力氣,“我不該、我不該那樣說的……我、我……”

他沒有說下去,只是終於無法忍耐一般地擡手捂住了眼睛的位置——仿佛這樣就能止住哭泣。

可都無用。

兩行血淚刻在他慘白的臉上,像是兩道深可見骨的傷疤。

然後他放下手。然後他開始說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忍者手中緊緊握著那朵寶石花,仿佛握著自己戀人冰冷的手,一遍又一遍地道著歉。

那麽多的悔恨,那麽多的歉意,或許一分也無法傳遞到所愛心中。

一寸寸的錐心泣血,淚水又是為誰長流?

“別哭了,泉奈。”那個聲音說,“我說過,我從來沒有想要看你哭。”

對不起啊,總是讓你哭。

那麽溫柔的話語,可卻連那一點渺漠的悵然都褪去了。

他從來過分明澈。溫柔又決絕。

“……但還是對不起,”回光返照終究無法打敗死亡,現實不會給他們留下那麽長的時間。

但似乎也夠了。

最後一句話用盡最後一點力氣,他是這樣遺憾而不甘地斷絕了呼吸,“但還是……我愛你。”

就算只剩一句我愛你……起碼也算有過告別。

“泉奈——”斑感知到弟弟的生息斷絕了——在接到焚的消息的時候,他甚至以為泉奈可以活下來——可竟然只有幾句話的時間。

他死了,可那只緊緊握著寶石花的手始終沒有松開。

——對不起,我無法全然愛你。

——但我愛你。

焚燼仿佛沒有聽見斑的聲音、沒有覺察戀人的死亡,寶石花裏傳來他的聲音,一字一句咬得那麽清晰。

從始至終的溫柔沙啞,到了無情的程度。

“你說好的,”

可又那麽痛。

“愛我永遠。”

極輕盈而極冰冷的“叮”聲,死者不願放下的手終於不得不松開落下。

那朵夢幻的寶石花裂成無數碎片,和最後一句話一起散入風中。

“——你食言了,泉奈。”

陽光灑落,碎片飄搖著折射出細碎光芒,竟如淚光一般。

……騙人的吧。

沒有心的人,怎麽會哭呢。

作者有話說:

*我死時的悔恨,唯有對他的思念而已。——恩奇都·FGO

+

泉奈的盒飯發放完畢~

在考慮斑的戲份……弟、弟媳?

要素過多,陷入遲疑。

+

字數依舊超了,補半更。

營養液剛過兩千,股東大會完成~

感謝在2023-04-06 15:54:22~2023-04-07 18:42: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千鶴琳、31545095 20瓶;白毛是真愛 10瓶;卯月 8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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